2017年12月5日星期二

我的雞蛋情緣

看到這個題目,可能有人會問了“這雞蛋有啥說頭啊,那么普通的東西,有啥值得說道的?”您還別說,這東西普通雖普通,但對我來說卻是稀罕物兒,好東西。

上小學前,我和母親、妹妹主要在農村老家跟爺爺奶奶一起生活,父親則在縣城上班兒。那時候正值文革時期,清楚的記得村街道兩旁的戶家外牆上貼的盡是大字報。在那個特殊年代,老百姓的日子可想而之。我家的主食就是黑黑的高粱面兒窩窩頭蘸蒜、就鹹菜、喝棒子面兒粥,那硬邦邦的窩窩頭咽下去都拉嗓子。不過值得一提的是,比起胡同裏的其他族人來說,我家的日子還算好過的。因為在城裏工作的父親每月都能用掙得的工資買回家一袋兒白面,隔段時間就能改善一下生活,擀回面條兒,蒸回白面饅頭什么的。我那些小夥伴兒們每每看到我大口的嚼著香噴噴兒的白面饅頭,自然是饞的舌頭直舔著嘴唇打轉轉兒。這饅頭雖是好東西,但對我來說如果能吃上個雞蛋,那就更美了。雖說那時家家戶戶都養著雞,但是雞蛋一般都舍不得吃,攢上些日子拿到集上換點錢貼補家用。在我眼裏,這雞蛋可算得上世界上最名貴最好吃的東西了。那時候奶奶也養著雞,天天都能收獲上幾枚蛋,也並不拿到集市上去賣,但我和妹妹卻輕易撈不著個雞蛋吃。這其中的主要原因在於我們都是女孩,不應吃那么好的東西。就是母親生我倆坐月子也沒能吃上幾個,因為她沒生出男孩來,沒功勞,讓人瞧不起。這就是奶奶她老人家身上所具備的極其嚴重的封建思想。她把雞蛋攢起來,都送給了生有四個兒子的大爺大娘家和育有兩個男孩的小姑家,很少的時候會在把蛋送走前給我和妹妹一人留下一個最小的。於是我們姊妹倆便得了寶貝似的在這兩枚最小的雞蛋中掙來搶去,爭奪那其中稍大點兒的一個。等到蛋各就各位後,我們也就開始美美的享用起來。小心翼翼地剝開那層殼兒,瞬間一股奇香撲鼻而來,口水也就隨之溢出。那白白的嫩嫩的蛋白彈性十足,宛如我和妹妹稚嫩的小臉蛋兒。我先用鼻子淋漓暢快的深吸幾下蛋香味兒,然後一點點,一小口兒一小口兒的咬,細細的品嘗,靜靜的回味,生怕這好東西頃刻間化為烏有。終於吃到蛋黃兒了,這個金黃色的小球兒鑽心的那個香啊,更是用言語難以表達的!本來三兩口就能解決的一個蛋,在我和妹妹嘴裏卻嚼了無數下,咬了幾十口,真可謂如癡如醉啊!

1978年,父親把我們娘仨兒接到城裏定居,母親有了工作,我也上了小學,我們家的日子也慢慢好過起來,雞蛋在我看來也便不是什么稀罕物兒了。直到2002年正月十六我被查出患有膽石症後,它的地位在我心裏才又被重新樹立起來,直至今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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